13，波兰拳师

  2008年有两件事情，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。

  2008年从深圳回家春节，正好赶上在北碚区缙云山上举行的第四届缙云论剑的武林盛会。周立勋社长、李正声、杨代新师父组织我们拳社弟子社员一同驱车前往，参加表演和比赛。到缙云山绍龙观寺庙时，已是人声沸鼎，热闹非凡，各路英雄豪杰带着各种武术器械纷纷准备登场竞技。比赛的场地在绍龙观内的一座寺庙内，中间是比赛场地，周围站满了观看比赛和准备上场的参赛选手。寺庙外下着小雨，我和余志全师弟来到旁边一座寺庙的门口练习推手。

  这一座寺庙有十几步石梯，门口宽度1.5米左右，但是进寺庙内的门槛却有50公分左右高。整个寺庙给人一种高高在上、庙门难进的感觉、我和师弟在门前推手正起劲的时候，突见一个外国人和一个中国女性拾级而上，来到我俩身旁。突然，外国人两手举在头部，双手做了一个经典的拳击动作。女士开口道：“这位是波兰全国拳击第三名，”我们礼节性的点头算是打个招呼。女士继续对着我说道：“他想跟你推手。”

  波兰全国拳击第三名，应该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职业拳击手了。他还会太极推手，让我们颇感意外。后来在某某报上看到一篇有关这次赛事的报道，报道中有有关这个波兰小伙的介绍：“在众多观众中，来自波兰的小伙pawel边看边拿着DY机拍录着各大高手的各派绝技。据了解，据了解，进入不惑之年的pawel曾师从中国的气功大师，在波兰跟着这位气功大师学过15年的气功。……。当得知缙云山有武林高手论剑后，便从波兰飞到了重庆。”

  来者不善，波兰的“高手”趾高气扬、气势逼人。

  我微微一笑道：“欢迎。”双方即各自站立好位置。我刚刚跟他一搭手，他即用左手擒住我的右手手腕，向上向内扣，企图控制我的右手。我即顺势反时针旋转手腕，解脱他的手，然后在他的胸部轻轻点了一下。

  太极拳的推手，本来是有别于其它拳种的训练太极功夫的独特方式。推手中按照王宗岳太极拳论的方法：“……左重则左虚、右重则右杳、仰之则弥高，俯之则愈深。进之则愈长……。”的训练方法，方能训练出“一羽不能加，蝇虫不能落”，四两拨千斤的身体灵觉和化劲能力及“人不知我，我独知人，”的极其灵敏的大脑反应。这才是武术技击中克敌制胜的法宝。但是，现在绝大多数人把擒拿、摔跤掺和在太极推手中，以发放、摔跌、蛮力顶抗、大力胜小力当着太极功夫来训练，越理争“胜”，其结果只能是离真正的太极功夫相去甚远。

  我用右手伸出两根手指，用蹩脚的英语轻蔑地说道：“no，两只手！”意思是你用两只手来擒我的一只手试试。翻译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后，他果然用右手握住我的右手手掌，顺时针转扣，左手向上反扭右手肘关节，企图将我的右手反背过去，使我失去抵抗能力。这时我如果与他斗力，那肯定就被他拿住了，甚至可能被他扭伤胳膊。但是我们太极讲究顺势而为，借力打力。当他的左手上抬右手肘关节时，我顺势曲臂旋转，用肘关节向他的头部击去。波兰拳师果然不是等闲之辈，他双手松开，一个后摆头躲过我的肘击，迅速上步用右肘向我胸部袭来。这一肘如果我化解不及时、不正确。就会受到重创！

  我即用太极推手中常用的大捋手法，化解这迅猛的一肘，同时顺势施以採劲。他在用力过猛与我的採劲的双重作用下，身体倾斜，头部向寺庙的门槛重重的撞去。我一惊，暗暗叫苦，如果撞上门槛，后果不堪设想！幸好余志全师弟眼疾手快，双手接住了他的头，才避免了一场意外悲剧的发生。

  经过这一翻较量，波兰拳师并未完全服气，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盛气凌人，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起来。女士翻译道：“他想请你教他推手。”我说：“你告诉他，我现在常住深圳，要跟我学习太极功夫，让他去深圳找我。”女士与波兰拳师沟通后说，“他想现在跟你学习。”短短的几个小时，那里是想学习功夫？分明是还不服气，想继续较量！我说“外面地方太小，我们到寺庙里面去玩。”

  在寺庙内，我们先进行了单手推手。后来我干脆不用手，让他把手放在胸腹部直接用力推，单手推，双手推。他的来力虽然很大，我“左重则左虚，右重则右杳。”让他始终找不到作用在我身上的力点。

  他见我全身放松，不顶不抗，却无法撼动我的脚步，与他们平时的推手方法不一样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
  为了进一步让他了解太极功夫与其他功夫的区别，我说：“你们的拳击功夫是明快，我们的太极功夫是暗快。”通过翻译，他明白了我的意思问道“什么叫明快？什么叫暗快？”

  我告诉他：“你们在攻击对方时始终是一只手，另外一只手护头或者准备下一次攻击。但是，我们太极是攻防兼备，一只手化解对方的攻击，另外一只手同时攻击对方。”“第二，你们以尺劲攻击为主，我们以寸劲、分劲攻击为主。”“请问，一只手与两只手，尺劲、寸劲、分劲哪一个更快呢？”

  波兰拳师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，脸上露出了谦虚的笑容，双手行抱拳礼道：“今天有幸见到您，希望下次还能见到您！”

  我用我所学习到的太极功夫，赢得了对方的尊重，捍卫了太极的尊严！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20年12月13日星期日初稿

资料：（以下照片由黄祖全师兄、李伟师弟提供）